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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章 你不覺得你更像外人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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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映驚愕,不解地眨了好幾下眼睛。

這時,大門被人猛地一關,震得整個屋子似乎都在顫動。

“桑德,這可是我花了1萬換的新防盜門,你要是給我弄壞了,跟你沒完!”

梅瑰子扯著嗓子大叫。

“摔一下就壞還1萬,梅瑰子,你眼光也不怎麽樣!”桑德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。

“我去叫叔叔來吧?”

陳映說。

他想總該有其他的辦法可以讓桑伊人的父親接受他,這世界上,有一個問題就有一個辦法。

“不用不用……”梅瑰子滿不在乎說,“他自己會回來的。”

……

母女難得睡一起,閉了燈,並不是為了睡覺,而是為了閑聊。

“你確定是他了嗎?”梅瑰子認真地問。

桑伊人小聲而堅定地點頭:“嗯。我確定。”

“你想好了?他會不會像……那家夥一樣?”說到譚正,梅瑰子就氣不打一處來。

“不會的,我信他。”桑伊人不緊不慢,回答得很謹慎。

桑伊人無比清楚知道,陳映與譚正的最大區別就是他曉得尊重她,不管是什麽時候。即便有爭吵,他也能條理清晰地分析出緣由,最後消弭怒火。

桑伊人的語氣已經透露她的態度。

“好吧,既然你自己已經想好了,我就支持你。”梅瑰子想,她沒理由不相信自己的女兒。

“媽,謝謝你。”

桑伊人靠近她的肩頭,眼底被感激充盈。

“你是我女兒嘛。”

馬上是新年,梅瑰子起得早,她得去菜場搶新鮮蔬菜。

父女倆都有賴床的毛病,所以買菜只能梅瑰子一個人去。她選了個大的菜籃子,準備出門的時候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,在清晨的六點格外清楚。

梅瑰子回過頭去,看見是陳映。

他就只是穿著最簡單的短款羽絨服和牛仔褲,身姿挺拔,從暗至明,他俊俏的模樣總能讓人對他矚目。

說實話,梅瑰子也必須承認,他的樣子優越得過分。

眼睛存在的意義,百分之五十就是享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。

“認床?”梅瑰子問。

“有一點。”陳映笑了笑,見她要出門,又問,“阿姨,您要去哪?”

“買菜。”

“我跟您一起吧,我可以幫忙。”陳映主動請纓。

“好啊,恰好今兒我可能買得多。”

梅瑰子帶著陳映七拐八拐,最後拐進一根狹窄的巷子,她像拉家常一樣與他閑聊,問道:“平日裏,你們是誰買菜啊?”

“基本是她……”陳映頓了頓,這不是把他們已經住在一起的事給說了嗎?他不知道桑伊人會不會願意被知道,“我上班,比較忙……”

但話已至此,他解釋恐怕只會越描越黑吧?

“呵呵……”梅瑰子抿嘴一笑,“過年不回家嗎?”

陳映簡單贅述了一下自己的情況,坦誠地和盤托出,包括曾經叫他夜不能寐的一部分。

他不能隱瞞,就像他與桑伊人曾是師生的關系。

知曉了陳映那令人咂舌的身世,梅瑰子著實是吃了一驚,她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溫溫和和、漂漂亮亮的孩子竟然會有這麽曲折的經歷。

她看了看身旁的陳映,沒辦法想象他是怎麽撐過年幼的時期。

心升起憐憫。

走出巷口,寬闊的菜市場一下擠進眼簾,陳映眼花繚亂,只能緊緊跟隨梅瑰子。

逛了一周,兩個人提了滿滿一筐新鮮的蔬菜,梅瑰子一邊挑菜一邊告訴他:“告訴伊人,菜啊還得來市場,少去超市,這咱們自己來賣的菜才是最好的。”

“嗯。”陳映忙點頭回應。

幫忙把選好的蔬菜塞進口袋的中年女老板憨實一笑:“還是姐你有眼光,這是你家孩子?可真俊啊!”

梅瑰子說:“好了,差不多了,就這些。”

“不是,這是我女兒男朋友。”

女老板稱好重,道:“五塊三,給五塊就行。”

她把打包好的菜遞過去,又說:“哎呀,那不錯啊,這麽清早來陪你買菜。”

“哈哈……”梅瑰子提著一包菜,放聲大笑起來。

陳映及時把菜籃子遞過去,好讓梅瑰子把菜放進來,與此同時,他率先把買菜錢通過手機支付了過去。

“你幹嘛呀?”梅瑰子正掏錢呢,就聽見他把錢付了。

“我不能白吃啊。”陳映解釋。

“孩子多懂事,大姐,你可享福了!”女老板毫不吝嗇她的誇讚。

掃蕩了一圈,菜籃子已經沒有位置再塞下東西,最後還需要再買幾條魚。

伊人喜歡吃清蒸魚,他爸愛好海鮮,得去水產那塊。

“陳映,你有什麽愛吃的嗎?”

去的路上,梅瑰子問他。

陳映楞了下,回神過來後馬上說:“我都行。”

到了水產一條街,梅瑰子就近挑了家,俯身在水池子裏挑選起來。

老板手裏端著一碗面,見客人上門,急急忙忙跑過來接待:“姐,都是剛到的貨,新鮮得很!”

“是嗎?我看看……”梅瑰子狐疑。

她是不愛吃這些魚啊蝦啊的,所以也不怎麽會看,往日都是與老板閑聊幾句就買了。

“哪條啊?”梅瑰子犯難,“老板你給挑個合適的吧,我回家打算做清蒸。”

老板擱下碗,拿網走了過來,他朝池子看了幾眼,用網兜伸進水池。

“這條。”

“這條吧。”

幾乎是同時響起的兩道聲音,一個人用網兜指著,另一個人用手指指著。

而對象,都是同一條魚。

梅瑰子驚詫地看著陳映,問:“誒?你會選?”

“會一點。”陳映說。

魚老板給他豎了個拇指:“內行!”

提上魚離開,梅瑰子好奇地問他怎麽會知道這些。

“以前在東南的時候,有去當過半年的魚工。”

看個新鮮,他還是會的。
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梅瑰子了然。

“是,所以要是沒有伊人的話,我想我現在不會在這兒。我很感謝她,是她讓我有了跟以前不一樣的生活。”

陳映誠摯地說。

不一樣。

他指的是他終於不用再花費心思操勞怎麽讓過去不再困擾他。

梅瑰子和藹地看了他一眼,說道:“陳映,我只是一個母親,我要的很簡單。”

“我只要我女兒開心幸福。”

“這一直都是我的目標,最重要的目標。”陳映回答她。

所有事只要跟桑伊人沾上半分關系,那麽就是他的緊急事項。

梅瑰子笑了笑:“我也不知道這會是真的還是假的,請你別介意,畢竟我們之間的信任才剛開始。但是……伊人信你,我信伊人。”

桑家。

父女倆的作息相同得可怕,桑伊人與桑德相遇在洗手間門口,電光火石的一番視線交流後,桑伊人先搶到門把,說:“不好意思,爸,我要先用了。”

“我先來的。”桑德不快叉腰。

“我先開的門。”桑伊人不客氣地說完就擠了進去。

桑德敲了幾下門,嚷道:“我是你爸,知道尊重老人嗎?”

“原來爸還知道尊重這個詞?”

“我怎麽不知道?”桑德皺眉。

桑伊人一邊擠牙膏,一邊說:“我不跟不尊重人的人說話,好了,爸,我要刷牙了,不會回答你的。”

桑德氣得七竅生煙,恰好這時買菜歸來的梅瑰子開門進來,她手裏滿當當一籃菜,看起來重得不行。

“你看看你女兒,連個洗手間都要跟我搶!”桑德開始告狀,並且添油加醋,“一大早就跟我頂嘴,還不尊重人,你不管管啊?”

桑伊人越聽越不對,一把擰開門把就出來理論。

梅瑰子懶得理他們的吵鬧,跟站在門口微喘的陳映說:“來來來,先別忙活,進來休息會兒,伊人,給倒杯水!”

“哦!”

桑伊人咬住牙刷,急急忙忙去凈水器前倒水。

梅瑰子把菜籃子往飯桌一放,堆成小山的菜立刻霸占了整張桌子。

“你怎麽起那麽早?出去幹嘛了?”桑伊人把水杯遞給他,看見他滿額頭都是汗。

忙抽來幾張紙巾,她想著幫他擦掉汗水。

陳映搶下她手裏的紙巾,說:“我自己來吧,我陪阿姨買菜,外面還有一些東西,我去拿……”

“急什麽,東西在那也不會跑掉的,”桑伊人拉住他,“先喝水。”

望著她殷切的眼神,陳映也不再那麽執著。

累,是有點,但現在不覺得了。

桑德朝陳映哼了下,陰陽怪氣說:“現在的年輕人,真是不會尊老愛幼……”

這菜籃子怎麽都要老人家提呢?

“瑰子,你去買菜怎麽不叫我?”

“叫你?”梅瑰子像是聽見了什麽笑話一樣,“呵呵……”

“陳映,你吃不吃餛飩?”梅瑰子繞開桑德,朝客廳的兩個人說話。

陳映忙應:“阿姨,我都可以。”

“他最喜歡小餛飩了!”桑伊人補充。

“好,媽記得了,你呢,一會兒早飯要什麽?”梅瑰子笑道。

桑伊人想了想:“我跟他一樣!”

這儼然一家人的氣氛讓桑德有些不快,他輕咳幾聲,對梅瑰子說:“我去還能幫你提提籃子,搬搬東西呢……”

“說這麽半天,也沒見你動手!”

“這麽想表現,就去把門口的東西搬進來。”

梅瑰子說完,就先把買好的魚提進廚房。

桑德悻悻地走到門口,看見墻腳靠了兩袋大米和四箱水果……

他傻眼!

覺得自己凸出的腰椎間盤有點疼。

“你起太早了吧……”

桑伊人驚嘆,他們出去兜了一圈,買了菜她才在刷牙?

“是你起晚了,”陳映想捏一捏她的臉頰,但還是忍住了,他警惕四周,悄聲道,“懶鬼。”

沒有她在懷裏的夜晚,越發難熬。

她會像他這樣想不太正經的問題嗎?

陳映真想問一問她。

“嘿呀!”

桑德拼著老命把地上的米袋子抱起來,雙手像是被五指山壓住,他咬著牙,連臉上的五官都在用力。

他歪歪斜斜地走進來,每一步都無比艱難。

陳映把水杯交給桑伊人,說自己先過去搬東西,他三步並兩步走到桑德跟前,幫著他緩解掉大部分壓力。

“我來吧,叔叔。”

桑德看看他,閉緊了嘴,神色還是疏遠。

到了吃早飯的時間,桑德才發現他徹底被隔離了,飯桌上只有三碗餛飩,熱氣騰騰的。

梅瑰子把一些開胃小菜端過來,張羅著趕緊來吃。

“我的呢?”桑德擠到梅瑰子身邊質問她。

他分明看得見,她沒在他的位置上放餛飩。

“你?你不是不想跟我們吃飯嗎?難道我記錯了?”梅瑰子佯作迷茫的樣子說。

“你這話……”桑德皺眉,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。

“這可你自己說的。”梅瑰子推開他,把手裏一碟精致小菜擺了下去。

“我是不想跟外人……!”桑德強調。

梅瑰子把勺筷一一遞給桑伊人跟陳映,說:“正好,我也是這麽想的。”

“對啊!”桑德拍手稱好。

“你不覺得你更像外人嗎?”梅瑰子白了他一眼,就自顧自坐了下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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